2025-05-28
寂 100cm×100cm
文/邹建平
卉珏的家址在长沙城南一个满是树木的园林中,莺啼婉转,每天不绝于耳,现代化的城市进程让这个城市的鸟儿减少了不少,稍大的鸟儿只能远翥到有林子树木的地方落脚去了。而小鸟却惊慌地在城市每一个角落去寻觅它们安身立命之处。卉珏用敏锐的感觉描述了它们今天的处境。她生长在一个爱意浓密盈满富足的教师家庭,其父母视她如掌上明珠,她在甜蜜中长大。因此,像小鸟一样歌唱美丽是天经地义的。
卉珏在这样一个家庭长大。花花草草、虫鸣鸟啼般的幸福知性陪伴着她。幸福是可以扩散的,可以感染的。一个幸福的人,会像画一样,灵魂盈溢着芬芳。这是一种场所的修行,从这个角度来看,卉珏从本科到博士,始终如一地用画笔去修行之中,她的幸福时光,花鸟成为她承载的方式,来自于内心的真情感悟,似乎不用笔墨去描述某种花的香味,鸟儿般的灵气是无法传达她来自灵魂的体验。
柔软、温馨、清丽而和谐,生活中偶尔渗透着些许凄美,幸极无语,柔韧无声,四季皆宜,穿越起伏包围着成长期的卉珏,她似乎没有叛逆期和叛逆期的挣扎和跌宕,伴随着温馨有致的旋律中悄悄渡过,让她的思想修行圆满地到达彼岸。那些成长期的荒芜,已经悄无声息的葬在心底。不冷艳,不娇媚,不痛苦,不幽暗,恪守光明,绽放美丽是她人生中的希望和爱。如此,我们能解读卉珏的画,为什么如一坚持的拟守的心迹。
湖南是个工笔画大省,生长在湖南的许多工笔画家,总在陈白一先生麾下所开创出来的“湖湘工笔画”布局。而这种固化的思维模式,自然让些许人非常迷恋工笔画中那一丝不苟的工匠般的描述和不计时间成本的渲染,乐此不彼地在技术语言的精湛细微中苦下力气,工笔画已成为一种玄妙技术的活计。这类似“女红般”的慢工细活遮蔽了工笔画在现代进程中朴实亲民情愫以及在这个时代的现实诉求。
为避免囿于这种地域性的“近亲繁殖”的畸形发展,卉珏将求学的足迹迈向了文化中心北京。并成了中央美院苏百钧先生的博士。她调侃父亲为他挖了个坑,自己莫名其妙地跳进去了。她坠入了一个镀满金铂华丽而坚固的象牙塔,工笔绘事成了她的全部。
她骨子里不喜欢浓妆艳媚,表达对象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和忧郁的凄美。其擅长以柔和轻丽的色彩,轻快灵动的笔触对物象进行细腻独到的描绘,脱去脂粉之气,让我们感受物象的灵秀及生命的活力。清初花鸟画家恽南田崇尚艳中含雅,淡中求静,这种唯美而优雅的艺术手法,对出生于书香门第的廖卉珏是一种内心共识。于是,她重视从大自然中获取灵感和基本经验,把精神渐渐熔铸于物象,使得原本不具情感的笔墨生出悲、喜、好、怒等生命的质感。
托物言情,缘物寄情。廖卉珏绘画重视选材,她在家教中获得美好的传承,不同于其他同代人之处的是她以更新的视角和感悟去阐释现代生活与花鸟画的关系。
学院式教育对其造型能力的完善和擢取,西方文化带来的思辨递增,以及城市化进程,环境与资源的改变,成就了一个画家对其物象与传统花鸟画不一样的精神感受。正如卉珏在随笔中之言。“当下的艺术作品早已不再是供人观赏的“工艺品”,而是日益成为每个个体存在的自我完成的天才意识。”
安详平和的家境赋予卉珏一个富足幸福的指向,她亲切现实。专注生活中勃勃生机的倾诉,不囿于古人,亦不天马行空,以入世的态度倾情歌颂美好和抒发内心,她尊重传统,但不为这一套程式所束缚,在程式和生活感受面前她更尊重后者,也许,京城的漂泊和导师的开明放飞了她创作构思的翅膀。
从“城市花鸟”到“世纪遗痕”及“密林共生”,卉珏自创的作品系列无不尊重自然的法则,从平民化的普通景物着手,以纯朴淡泊的天性,避开再现择其表现,使其作品获得一种自然抽象,以瞬间的个体感受,切入人生和自然的深处,在物我交融之间,抵达生命的底色。
人在天地间获得永恒的生命价值,而卉珏则能以其对一草一木微观生命的体验,并将这种感悟注入画面当中,使作品成为个体心灵感受的视觉表达。这使她和那些沿袭传统,陈陈相因的工笔花鸟画家们拉开距离并渐渐显示出创造的独立面貌。
卉珏珍惜和享受这个世界给她带来的所有一切,抑或是我无法体会到她那种天然的纯真,我欣赏卉珏的这种本色。叔本华的说法:用优雅去拥抱这个苦难的世界。宁静致远,淡泊明志,这是人们在抛弃了一切虚伪夸张浮华之后,内心所抵达的世界。卉珏试图用她的人生和作品,去做一个精彩的女人。